“人生若只如初见”,纳兰的这句词可以说是传唱了大江南北,至今依然动人心弦。

如果单从这首词来看,应该是写一段情殇,但实际并不是这样。

《木兰花令》之后有作者所写的一个小题

这篇作品内容虽然化用了很多典故,但最重要的信息还是在其词牌之后的小题上:

拟古决绝词柬友。

这不是一首写爱情的词,而是一首绝交词。

至于为什么绝交,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这首词是纳兰写给了哪位朋友,这些都不得而知,我们只能通过内容读出一个信息,那就是两人绝交了。

虽然纳兰极力挽留过这段友情,但也细致分析了一些这一过程,所以写得还是比较感人的: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这首词的内容其实很简单,真正让人眼前一亮的也只有“人生若只如初见”一句而已,其他的七句都是第一句感慨的陪衬。

第二句用了班婕妤的典故,“秋扇”意象一般就是指女子遭遗弃;三四两句化用的是谢眺的“故人心尚永,故心人不见”这两句诗,点名“故人心”已变是绝交的原因;四五句是用了唐玄宗和杨贵妃的典故,“骊山”、“雨霖铃”都是这个故事,将两人断交类比为生离死别;七八两句虽然也是用了唐玄宗和杨贵妃的故事,但化用的是李商隐的《马嵬》一诗。

可以看到,这首词除了第一句之外,其他都是为了抒发这种忧伤、不舍、惋惜的情绪的,从实际情感上来说并没有太多的内涵。反倒是用了大量的典故,有点炫技的意味。

但也正是这样的写法,其他七句平平无奇,反而更能衬出第一句的重要性。

这就好比将所有的感慨都压在了第一句上,情感升华到了顿悟的程度,纳兰感慨的同时也饱含着惋惜、回忆,仿佛有千言万语都蕴藏在了首句的七个字中。

“人生若只如初见”,一句话就包含了无数的感慨和咏叹,瞬间引起了人们心中对于那些在意的美好终将逝去时所引发的回忆。

这也就是为什么这样一首词,虽然大家都认可这是纳兰的代表作之一,但也仅仅是能想起这么一句罢了,甚至连词牌名都不甚清楚。

这是“有句无篇”的典型。

以“闺怨”的角度写“决绝”,非常适合“词”的主旨

其实“拟古词”这种东西正常来说应该是拟古乐府,这种“古决绝词”是乐府中的“相和歌辞”,比较著名的就是《白头吟》、《燕歌行》、《怨歌行》等等。

纳兰是用了“词”这一文体来做了“诗”的事情,用词拟了一首在手法和内涵上和“古决绝词”相近的一篇作品。

而这篇作品用女子闺怨的意蕴来类比友人之间的决裂是非常恰当的。

因为“词”本身主要就是由女子演唱的形式,在最初完全就是以女子的口吻来写女子的内心活动。

像韦庄、温庭筠等等词人,他们的作品其实都是以女子口吻来写的,包括后来的柳永等人。

而以男子口吻来抒怀是从南唐后主李煜开始的,自此变“伶工之词”为“士大夫之词”。

但是,虽然有了这样的变化,同时如苏轼、陆游等人也有的大量创作,但词从实际来说,还是以女子细腻情思为表达手段更为方便。

纳兰容若不是只会以这样的口吻写词,他也写过很多“士大夫”情怀的佳作,但在这样一种情感抒发当中,他选择了以“女子”口吻来叙述和类比。

这样的写法其实并不仅仅是因为“词”这一文体,而是古典文学中就一直存在以女子口吻抒情的传统。

我们知道一个词,叫做“香草美人”,其中的“美人”往往也是作者的代称,主要用于士大夫和比自己强势一方的对话之中。

比如屈原和楚王的关系里,屈原在《离骚》当中经常以“女性”描述自己,将主动权放在楚王身上。

而这也是传统士大夫的“两面性”。

在古代,面对庙堂事物的时候,传统士大夫往往以刚健的男性身份面对,杀身成仁、舍生取义等等壮烈情怀屡见不鲜;但是面对君王等领导者的时候,往往有把自己当做一位女性来看待,将君王等人视为需要自己侍奉的夫君,已显示自己甘处卑位的态势。

所以纳兰容若也采用了“词”本身具有的女性口吻来抒发闺怨,以此来类比友人之间的决绝,这是一种非常恰当也非常精准地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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