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故事#
文/衔蝉
慷慨激昂,江山百里雄情壮志,千古帝王千秋霸业;多情婉转,妖艳绮丽柔情百转,才子佳人两相和鸣;秦汉雄风,晨钟暮鼓,这就是三千年古都,这就是三千年长安。
山河千里国,城阙九重门。不睹皇居壮,安知天子尊。
骆宾王《上吏部侍郎帝京篇》的雄伟激昂最能表达这座天子都城的雄浑,当年的长安,一匹匹银马呼啸着,嘶鸣着踏过笔直的大道,大明宫早朝的灯火是星斗坠地,长安街上星罗的店铺是仙子落棋,谁家才子倚窗吟着七国歌赋,是那太液池水漫过都城。
而如今,踏上这片土地,感受到的,是满满的经久年份沉淀出来的浓浓酒香般醇香厚重的韵味。
这座城市,就是我心心念念的城市,梦想和现实并存,古味与今韵共酿。顺着路标指示,踏过长街小巷,来到了兴庆宫。
西安古城东侧的兴庆宫公园是来西安不得不去的圣地。
最不能忘的,还是诗中仙家青莲居士,《清平调》三首,贵妃的雍容体态尽显,而如今,跨越悠悠岁月,俯下身子凭轩而眺,沉香亭里阑干依旧,吟唱着那千百年前的杨柳依依,美酒佳人。
我已经不能得知当年唐玄宗李隆基和杨贵妃杨玉环究竟是何等的恩爱缠绵,又或许,那只是一曲大唐悲歌。马嵬坡下,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血光飞溅,玄宗又该是多么断肠,多么黯然。所以才有了那“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的来生誓约,自古帝王多寡淡,纵是有情也无情。
怎奈何,一阙霓裳羽衣曲,一舞惊鸿倾城色,都抵不过红颜枯骨,肝肠寸断。
而西安的另一处历史遗韵,当属华清宫。
华清宫,位于西安临潼,骊山脚下。
骊山,这是一座被诅咒的峰峦,从周幽王和褒姒,到唐玄宗和杨贵妃。这里是男人向女人献媚的地方,亦是娇颜葬送江山的地方。
若说兴庆宫是唐皇与贵妃的爱情序幕,那么,华清宫就是他们爱情的坟茔。就是在这里,“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累死千匹骏马只为运送新鲜的荔枝博妃一笑,周幽王的历史注定要重演。
每年冬天,华清宫就是二人的极乐世界。贵妃“温泉水滑洗凝脂”,娇柔无力,千娇百媚,拉开了“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悲歌,为盛唐的拐点“安史之乱”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
而如今的华清宫,游人如织花团锦绣,昔日的欢声笑语早已淹没在历史无情的尘埃之中,我这个追梦人也只能从现存的诗歌中追寻往昔情愫。
白居易的《长恨歌》当属绝唱,那一句句婀娜婉转,勾勒了一曲盛世悲歌;李白的《清平调》亦是佳丽,那一字字宛如珠玑,描绘了一帧倾城国色;盛唐诗人多风采,这是旅行与诗语的共鸣,来到了西安,我似乎就可以与他们对话,与他们谈心,与他们说说那些陈年旧事,凡尘过往。
走出华清宫已是晌午,离开了那个醇厚而沉重的宫殿,踏上了西安正经而忙碌的街道,就像是从小桥流水人家一路前行,来到了锦绣成堆的繁忙都市。
西安是一座神奇的城市,它之所以成为我心中的梦想圣地,不仅仅是它陈年厚重的文化底蕴和无与伦比的历史遗韵,更重要的是这座城市的多情和妩媚,慵懒和妖娆。
她的气质是多变的,不论是朝阳弥散八百里秦川铺洒着城市砖瓦,还是夕阳跟随八水绕长安抚慰着都市嘈杂。这座城市,乃至城市里的灵魂,从始至终都洋溢着不温不火的淡然,如水,似山,他始终是那么平静而温柔,南依秦岭,八水绕长安,偏安一隅,静静流动着自在的乐趣。
走在西安的街道,不敢随意奔跑,不敢形色匆忙,生怕惊扰了这座城市几千年来的性情。
沿途的小饭馆也是别有风情,关中地区独特的水土造就了西安面食的名扬四海。小饭馆里来一碗热乎乎的臊子面,配上酸辣爽口的小菜,吃的却是大汗淋漓,大快朵颐才能品出面中独特的韵味儿来。辛,辣,酸,咸,还有那么点若有若无的配菜的清甜来,最后再以一碗面汤做底,旅行的意义也就慢慢在身体里随着热气翻腾了起来,。
一座城市,要了解的不只是她具象在纸笔上的简介,那是旅游;旅行,则是更深层次的朝圣,是对一座城市的探寻与深入,你要与她对话,与她互动,主动接受她的喜怒哀乐。她是你久别重逢的朋友,亦是咖啡店里慵懒闲适的猫咪,不需要多么用力感受,就会变得很欢喜。
走出小饭馆,继续踏上旅行征程。
秦朝咸阳是当时全国政治,文化,经济中心。咸阳,即后来的长安,乃至西安。而大秦王朝留下的,除了第一个统一的多民族王朝,扑朔迷离的赵高辅佐秦二世胡亥弑兄称帝这些在历史上不得不被重视的浓墨重彩的一笔外,更是留下了“天下第一宫”阿房宫和堪称奇迹的秦始皇陵兵马俑。
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的阿房宫是中国建筑史上的奇迹。它是始皇帝磅礴野心的见证,也是大秦王朝迅速衰败的导火索。如今,站在阿房宫遗址,昔年的壮丽已经不得而见,数万工人汗滴砸落的声音已经不得耳闻,唯一感受到的,只有肃然的战栗。一座宫殿,一个王朝,一场凋敝,一次零落,盛衰与荣枯,不过是转瞬之间。
恍然听闻阿房宫名字的另一个由来,不由莞尔一笑。千古一帝秦始皇嬴政深爱着赵女阿房,心心念念着要立心爱的女子为后,共度此生。无奈,阿房是赵国人,那时的爱情还跨越不了国界,始皇大怒,然朝臣坚决。最终,阿房自缢,留下了独自悲戚的始皇帝,和一座为心爱女子堆砌的宫殿。
阿房宫,一座爱情的坟茔。
可见,西安的的确确是一座多情的城市,自古多情君王几乎均出于此,葬于此。
走出阿房宫,才惊觉不知不觉已过了大半个下午,在西安的每时每刻都是愉悦且充实的,今日的西安并非惯例的艳阳高照,丝丝绵绵的小雨将整座城市笼在了朦胧而神秘的爱丽丝仙境中,我就像是误入其中的爱丽丝,跌跌撞撞,应接不暇,西安的美不仅在于长安八景,也不仅仅是秦风汉韵,它是多元的,也是纯粹的,它是心底最美的诗,也是梦中永远的城堡。
入夜,听着细雨拍打窗棂,恍惚沉进了最深最美的梦中,不知归处。
长安,长安,我终于得以触碰你,触碰这千年万年永垂不朽的历史与诗赋。
初心不改,乘着风和月,踏着山与川,西安之旅告一段落,她的多情与静美却沉淀在骨子里,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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