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山所见
唐杜甫
岁暮百草零,疾风高冈裂。天衢阴峥嵘,客子中夜发。霜严衣带断,指直不得结。
零:凋零。天衢:天空。峥嵘:原是形容山势,这里用来形容阴云密布。客子:旅客,离家在外的人,这里为杜甫自称。中夜:半夜。发:出发。以上写总的情景,引领全文。
凌晨过骊山,御榻在嵽嵲。蚩尤塞寒空,蹴蹋崖谷滑。瑶池气郁律,羽林相摩戛。君臣留欢娱,乐动殷樛嶱。赐浴皆长缨,与宴非短褐。
骊山:在今陕西临潼县南。嵽嵲(dìniè):高峻的山,这里指骊山。蚩尤:传说中蚩尤在跟黄帝作战的时候用大雾以迷惑对方,这里以蚩尤代指大雾。蹴蹋(cùtà):踩,踏。瑶池:传说中西王母与周穆王宴会的地方,这里指骊山温泉。气郁律:温泉热气蒸腾。羽林:皇帝的禁卫军。摩戛:武器相撞击。殷:充满。樛嶱(jiūkě):山石高峻貌,这句指乐声震动山冈。长缨:指权贵。缨,帽带。短褐:粗布短袄,此指平民。以上写骊山皇家气派个生活。
彤庭所分帛,本自寒女出。鞭挞其夫家,聚敛贡城阙。
彤庭:朝廷。帛:丝织品的总称。鞭挞:鞭打。城阙:这里指京城或皇帝居住的地方。以上写权贵的生活以强盗得来。
圣人筐篚恩,实欲邦国活。
臣如忽至理,君岂弃此物。多士盈朝廷,仁者宜战栗。
况闻内金盘,尽在卫霍室。中堂舞神仙,烟雾散玉质。
圣人:指皇帝。筐篚:两种盛物的竹器,古代皇帝以筐、篚盛布帛赏赐群臣。忽:忽视。至理:最高的道理。岂:难道。士:这里指朝臣。盈:充满。仁者:有德行的人。宜:理应。战栗:因恐惧、寒冷或激动而颤抖。内金盘:宫中皇帝御用的金盘。卫、霍:指汉代大将卫青、霍去病,都是汉武帝的亲戚,这里喻指杨贵妃的从兄、权臣杨国忠。中堂:唐于中书省设政事堂,以宰相领其事,后因称宰相为中堂,这里指杨氏家族的庭堂。舞神仙:像神仙一样的美女在翩翩起舞。烟雾:形容美女所穿的如烟如雾的薄薄的纱衣。玉质:指美人的肌肤。以上写“圣君”极其臣僚、亲属。
煖客貂鼠裘,悲管逐清瑟。劝客驼蹄羹,霜橙压香橘。
煖客:暖客,招待客人,或为了客人御寒,使客人暖和。悲管:悲凉的管乐。后文的“清瑟”可认为是清逸的瑟音。管瑟,泛指乐器。逐:追逐,这里指依次表演。驼蹄羹:骆驼蹄熬制的羹汤。驼蹄,骆驼之蹄足,加工后可为珍馐。以上写宴会的衣食乐饮。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荣枯咫尺异,惆怅难再述。
朱门:红漆大门,指贵族豪富之家。臭(xiù):气味的总称。荣枯:繁荣和枯萎,此喻朱门的豪华生活和路边冻死的尸骨。惆怅:因失意或失望而伤感。以上写社会差异巨大到不忍言说。
赏读
这是一首讽喻诗,虽然是从一首字的长诗中节选的,但是相对完整。此诗中间是重点部分,从不同的角度描写了统治者排场,吃喝穿用的奢华。其中“帛”后的血泪,就是统治者气派的原因。